亡命缅北:电信诈骗魔窟逃亡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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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、堕入魔窟
「跟着走,哪个敢跑就砍死!」

操着西南方言的光头黑胖子,比划着手中的砍刀朝众人喊到。

赵伟心跳得厉害,呼吸紊乱,感觉透不过气来。

他朝另一边的大春看了看。

就是这个大春告诉他,去缅甸做一个上万月薪的「游戏代练」工作,「公司」管吃管住,还提供路费的报销,并问他想不想一起去。

他当时没有工作,也就答应了。

由于很着急,赵伟甚至没有通知自己在外地打工的父亲,就立刻上路了。

大春带着他先到了云南,当天晚上天黑之后,大春就接到电话通知,带着赵伟出发前往缅甸。

那天晚上,大春带着赵伟在黑暗中沿着河沟穿越荆棘,大春一直通过电话另一端的指示在摸索前进。

赵伟虽感觉很奇怪,但还没意识到危险的来临,直到他们钻进了一片树林后。

树林里有好几十个人,有些人和赵伟一样背着大包小包。

另外一些人拿着明晃晃的砍刀看着他们,并且收走他们的手机、身份证等物品,告诉他们不准离开。

大春跟黑胖子说了几句就走了,临走时都没有看赵伟一眼。

赵伟不敢说话,但他确定,自己被骗了。

大春离开后光头黑胖子带着赵伟他们出发。

赵伟一路上都在琢磨怎么逃走,但那些拿着砍刀的看守把他们盯得严严实实的,没有丝毫机会。

在翻越了几个山头之后,天下起了大雨。

本来就崎岖的山路变得更加艰难,但这似乎也是逃走的机会。

这时远处有几束光亮扫来,光头黑胖子赶紧压低声音喝令道:「边防,趴下!」

赵伟跟着众人趴倒在泥泞里,不敢动,直到光亮远去。

就这样边躲边走,赵伟感觉自己腿都要走断了,直到第二天天亮才到达缅甸境内。

他看见路边停了一辆破烂的老式货车,司机和光头黑胖子交接一番后,打开了门。

几十个人像即将被宰的猪一样被赶上车,挤在车厢里。

确实他们也被叫做「猪仔」。

货车行进的目的地是佤邦一个乡村的民房,这里是他们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和工作场所。

但他们不知道的是,这里也将是他们唯一能活动的地方。

经过一夜逃命似的赶路,但「公司」没让他们休息,便开始对他们进行了集中式的培训。

直到这时,赵伟这才知道这份「工作」是去干电信诈骗。

他的任务是冒充一名「地产公司高管」。

公司分配给了他全新的身份、家庭环境、社会关系,甚至连日常发朋友圈的生活照都有 100 多张。

赵伟不知道照片中的人是谁,他只需要记住在网络上,他就是这个人。

同时,有个诈骗的关键技巧多次在培训中被提及,这就是「情绪勒索」。

比如在行骗过程中,要不断的提及:

「你对我很重要,难道你不信任我吗?」

「你怎么可以辜负我对你的真心?」

「你就不想拼搏一次,要一辈子做一个懦弱的人吗?」… …

短暂的培训结束时,一个穿古巴领衬衣的中年男人对他们宣布「公司制度」:

「每人每月基础业绩是 30 万元,完成了有提成。第一次完不成的打一顿,之后 7 天一查,每次『行刑』力度加重,直到让你们知道公司的厉害。」

接着赵伟他们被分配到寝室去,一个寝室大概 20 个㎡,十五六个人住一间。

每天只有一顿饭,尽管每个人都很饿,但赵伟第一次吃的时候还是难以下咽,这些东西在老家是连猪都不吃的。

赵伟观察到了公司有好多个保安,这些保安很凶,各个都拿着砍刀,把整栋房子守得严严实实。

从他们的口音中可以辨别,他们大部分都是中国人。

接下来的日子赵伟不得不按要求,在各个聊天交友平台上去寻找猎物。

差不多都是些中年妇女,40-50 岁,普遍学历不高,有正经的工作,最重要的是她们几乎都是单身。

赵伟的目标是骗光她们所有的钱。

刚开始赵伟不知道怎么骗人,两周之后还没有寻找到任何合适的目标,他成了同一批人当中业绩最差的一个。

所以还没等到一个月,赵伟便接受了公司惩罚。

那天公司把所有人召集到庭院里,古巴领中年男人一顿恶狠狠的训话后,让赵伟出列。

赵伟刚向前迈了一步就被两个保安拽到庭院中央,捆在院子中间立的一根钢管上。

接着两个保安用竹条往他身上抽,不知被抽了多少下,赵伟声音都叫哑了,浑身都是红印,痛得几天都睡不着觉。

缅北「诈骗人员」被打
缅北「诈骗人员」被打
过了 1 个月,赵伟的「业绩」还是上不来,和他一样业绩严重不达标的有十来个人。

这次公司让他们脱光了衣服跪成一排,然后保安用烧红的铁丝往他们的后背、屁股、大腿上烙。

空气中都是肉烧糊的味道。

之后的日子赵伟几乎天天挨打,大概过了 3 个月,因为业绩太差,公司就将他转卖给了下家。

然而噩梦,才刚刚开始。

二、千磨百折
「新公司」在佤邦的一个小城镇里,办公场地是一家废弃的仓库。

赵伟和另外两人被分为一组,互相监督。

如果有人犯了错,同组的另外两人也要受到处分,实行「连坐」之法,其实就是为了防止他们逃跑。

为了不挨打,赵伟使出浑身解数骗人。

每天他需要打 200 个电话,从茫茫的目标电话中,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能会上钩的。

这是一个四十来岁的山东女人,在一个国企做会计,离婚十几年了,一直一个人过。

赵伟花了个把月时间和这个女人在网上聊天,逐渐取得了她的信任。

赵伟的「身份」是个在香港从事金融工作的山东人,最近发现了一款境外的投资产品,回报率颇高,还把自己「投资」赚钱的截图发给那个女人看,但似乎并没引起女人太大的兴趣。

直到公司的考核期限将近,赵伟如果还是没业绩就得挨打,于是他决定对这个山东女人「收网」。

他告诉那个女人,最近他通过公司高层获悉这款投资产品马上就要升级,现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。

自己已经准备把老家的房子抵押出去,全部押在这款投资产品上。

并且让女人也赶紧买,这笔钱赚到了他就不用在香港工作了,可以回到山东和她结婚,过衣食无忧的日子。

为这件事,赵伟缠了女人两天,费劲了口舌。

女人似乎有些心动,但又表示自己一时半会儿凑不出多少钱来,并且一再追问他是否保险。

眼看要上钩了,赵伟非常心急,便说:「你就是不信任我,不愿意为了我们两人的将来冒风险,与其这样,咱们不如分手吧。」

赵伟原本就不到 20 岁,孩子气在这句话里展现的淋漓尽致,对方立马引起了怀疑,许久不再回赵伟发的信息。

赵伟也意识到自己这点行骗的伎俩可能被识破,于是又主动发微信向女人道歉,但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对方删除了。

领导得知此事后非常生气,带着保安直接把赵伟从办公桌上拖到走廊,用带棱角的木棍在他身上乱打。

赵伟只觉浑身的骨头都快断了,而打他的保安边边骂脏话,也操着一口标准的四川话。

「莫打了,莫打了,都是老乡!」赵伟哭着哀求,可对方却越打越起劲。

然而这还没完,被打完之后赵伟又被关进了「水牢」。

「水牢」就是用仓库的一个小房间改的,挖的一个一米多深的坑,里面注满脏水。

水牢参考图
水牢参考图
赵伟双手被吊起来,除了头之外整个身子被浸泡在又脏又臭的水里,吃喝拉撒全在水里解决。

赵伟还算幸运,只被关了一天时间。

听说之前有人被关了 9 天,他们还往水里放过毒蛇,有人直接死在水牢里面。

惊魂未定的赵伟回到寝室后,同组的阿文悄悄告诉他,他决定要逃跑,让赵伟和他一起逃。

阿文是福建人,这是他被转卖的第三次,阿文业绩也不达标,他说他再这样下去就只能去「KK 园区」。

KK 园区,泰缅边境的一个诈骗产业园区,被军队掌控,是他们这样的人的终点站。

因为进去了之后会被活活地割掉内脏拿去卖钱,最贵的是胰脏,可以上到百万的价格。

赵伟听了后吓得腿都软了,他决定要和阿文一起逃走,但怎么逃走,阿文并没有计划。

保安看管得很严,他们找不到任何破绽。

日子一天天的这样熬着,终于有一天阿文等不下去了,他在保安稍微松懈的时候不要命般地狂奔出去了。

可结果没有意外,阿文被抓了回来。

赵伟看见几个保安手持钢筋把阿文打得浑身是血,其中一个保安拿着匕首一刀扎进阿文的大腿,嘴里不停的咒骂。

阿文叫得很惨,但没人敢救他。

暴打之后,保安把奄奄一息的阿文拖起来,将阿文的左手放在桌上。

那个四川口音的保安用双手狠狠的压着阿文的手,另一个保安高高举起手中的砍刀。

一刀挥下,阿文的四根手指就没了。

伴随着阿文喉咙里挤出来的怪叫声,断指处的血滚滚地往外淌。

而阿文躺在地上不敢动。

赵伟一时想不起这怪叫像什么,后来意识到像驴的叫声,随后胃里一阵翻腾,差点吐了出来。

后来阿文不见了。

赵伟和同事们猜也能猜到他一定是又被转卖了,只是不知道去了哪里,但愿不是他所惧怕的「KK 园区」。

三、绝命逃亡
赵伟和同组的另一个人因为「连坐」,也受到了毒打的处罚,并让他们写下欠条,每人欠公司 40 万元。

经历了这件事之后,赵伟更加坚定了要逃跑的念头。

但他深知要有详细周密的计划、用最稳妥的方式,否则下场不会好过阿文。

所以赵伟只能继续从事着诈骗工作。

他干得不够好,好在能保命,但挨打是免不了的家常便饭。

几个月之后,赵伟又被转卖到另一个公司,交易价格也就三五万块钱。

公司仍然是在佤邦的一个城镇,这次是在一个「园区」里。

「园区」里有很多公司,但几乎都是干诈骗或是网络赌博的。

赵伟发现「园区」的管理比之前公司更加严格。

之前公司的保安拿着砍刀,像黑社会像土匪,而「园区」的保安不是。

他们穿着统一的迷彩服,端着枪,像军人。

园区的建筑规划和国内的工业园区基本相似,有宿舍楼有办公楼,楼下还有些生活配套的商店、饭店等。

员工可以在园区内活动,但不能出入园区大门。

园区参考图
园区参考图
只有那些公司高层、园区保安和少数本地员工才能随意出入园区。

和赵伟他们不一样,本地员工很多是自愿来的,公司不用担心他们逃跑。

而这些公司高层,大多数都是之前做出了不错「业绩」的中国人。

因为有诈骗犯罪的经历,他们回不了国,干脆就一直干这行业,他们从最初的「被迫」已经转变成「自愿」。

赵伟在园区里待了一段时间,他深知自己的时间不多了,被转卖了两次,证明他的可用「价值」已经很小。

如果再不出业绩,下一站很可能是「KK 园区」。

所以他一直在设计自己的逃跑路线,他发现自己所在的办公楼是唯一的破绽。

因为办公楼紧挨着园区的围墙,围墙很高,三层楼以下都被围墙挡住,但是四楼就可以看到围墙以外是一片茂密的丛林。

要逃离这里,就得从四楼跳下去。

赵伟想,与其被卖到「KK 园区」被摘掉器官,还不如赌一把。

恰好赵伟当时已取得了一个「客户」的信任,每晚都要和这个客户在网络上聊天到深夜。

于是他抓住这个机会,故意摔坏了公司给他发的手机。

损坏了公司的物品,挨打是免不了的,赵伟早有准备。

而且摔坏手机是要赔钱给公司的。

赵伟没有出什么业绩,自然也就没钱赔给公司。

所以公司一般会记账,从未来的业绩提成里面扣除。

公司找了各种名目向员工们收费。

且不说日常住宿、饮食以及办公用的电脑手机等费用,甚至还会有「键盘磨损费」、「呼吸空气费」等。

总之除非你钓到大鱼真拿到一大笔提成,否则基本都会欠公司一屁股债。

像赵伟这样没什么业绩的员工,公司是不会再给他发手机的。

赵伟利用这一点,借口晚上去办公室用电脑加班和「客户」聊天。

开始两晚上会有保安来监视具体的内容,见赵伟确实是在和客户聊天也就放松了警惕。

第三晚,赵伟趁保安换岗的时间,迅速冲到四楼,扒开窗户纵身一跳,越过了围墙。

赵伟做好摔死的打算。

如果没摔死只是把腿摔断了,也要趁着最后一口气结束自己的生命,因为他知道逃跑被抓回去的下场是生不如死。

赵伟跳下去昏迷了一小会,醒来之后发现两个穿迷彩服的园区保安蹲在他身边,鼓着圆圆的眼睛盯着他。

四、误入歧途
其中一个保安名叫陈建,四川南充人,上学的时候是体育尖子生,又学过几年散打,他是在疫情前就来到了缅北。

那时他在重庆一个朋友的餐馆里打工,没做多久餐馆就经营不下去了,他只好另外找工作。

恰好这时在一则网页弹窗里看到一个「高薪招聘」的信息,陈建便和对方聊了起来。

在得知了陈建有散打的底子之后,对方便问他是否愿意来缅甸当保安,大概有一万多的月薪。

陈建也想出去看看,并且一万多的月薪对他来讲非常有吸引力,于是他便欣然答应了对方。

陈建的第一站是在缅北果敢特区的首府——老街市。

老街市最著名的就是赌场,有小澳门之称,来这里的游客大多都是中国人。

城市人口不多,分了东城、双凤城、白鹤城等好几个区,被当地各个势力划分。

陈建被分在东城区,负责看守一所 KTV,这是当地一个很有势力的家族经营的。

在正式上岗之前,陈建被送到了一个专门的营地进行一个月的军事训练,训练强队非常大,每天都累得半死。

但最令他难忘的是,为了给他们这些新人锻炼胆量,他们被拉到山上看「行刑」。

陈建亲眼看见被「行刑」的人脑袋被子弹打穿,前额只是一个弹眼,后脑勺一个大窟窿,从小胆大的他也禁不住冒冷汗。

正式上岗后的陈建才意识到,他所在的「公司」类似于一个黑帮雇佣军组织,受雇于老街的各个家族势力。

这些家族之间常常发生争抢地盘的情况,发生冲突时,保安就必须冲在最前面,类似于私人武装。

最开始陈建只是在 KTV 里面当内保,就是负责 KTV 内部的安保工作,虽然上班时间挺长,但也还像是一份正经工作。

大概一两周之后,陈建被调到一个网络赌博公司。

他所在的保安中队给每人配发了一把冲锋枪,陈建意识到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。

果不其然,没几天他们就和另一个团伙发生了交火,陈建连对方是谁也不知道,反正在队长的带领下,他们拿枪和对方互射。

第一次枪战结束得很快,双方都没有受伤,这让陈建在惊恐中有些兴奋。

但后来又发生的多次枪战让陈建再也没有「兴奋」的感觉。

有一次枪战中,陈建亲眼看见他的一个同事肠子都被打烂了。

他的队长是个 40 多岁的老挝华裔,腹部也中了一枪。

当时惊慌失措的陈建没有独自逃命,他拖着队长躲进了附近一个烂尾楼里,两人躲过一劫。

在果敢待了一年多时间,陈建每天都担惊受怕,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被打死。

疫情的随之而来,让陈建的遭遇有了些新的变化,越来越多的诈骗园区开始雇佣他们这些人去管理园区的安保工作。

陈建所在的保安小队从果敢到了佤邦,这是一个封闭的园区,围墙用了 3 层铁丝网包裹。

园区里面几乎全是诈骗公司。

上头给陈建他们发了统一的军用迷彩着装,每人配发枪支和弹药,并告知他们如果发现有人逃跑,在追不回来的情况下,他们有权直接开枪打死逃跑者。

当初在果敢的时候,因为时常会发生枪战,陈建整日担惊受怕。

如今来看守诈骗园区,虽然不再像当初那样面临生命危险,但他所经历的事情却屡屡的刷新他的良知底线。

五、袖手旁观
才来园区没几天,陈建就被安排去给其中一个公司的「新员工培训会」维持治安。

陈建被告知:「要是有新来的人不服,就往死里打,打到他服为止。」

那次新员工培训会没人不服,陈建和几个同事只是端着枪站在那里就已经吓得这些「新人」动都不敢动。

但这个公司的「培训」方式让陈建不堪回想。

这个诈骗公司用面包夹着人类的排泄物让每个新员工吃。

这是这个公司独有的培训方式,叫做「吃汉堡」。

目的是要从精神上奴隶这些新人,让他们不把自己当人看。

大概十来个人,每人都吃了,有的吐了,又会被逼着吞回肚子里去,有的难受得哭了出来,但没人敢反抗。

还有一次,园区的一个公司要处分业绩没达标的员工,陈建他们仍然负责维持安保。

当时大概有七八个员工受处分,其中有一对台湾腔的小情侣,两人业绩都没达标。

男生和其他人一起跪成一排被扇耳光、砸手指,每个人都痛得哭天喊地。

被砸手指图
被砸手指图
而那个女孩就被三个公司高层带进小办公室里,门没关上,让她男朋友盯着看。

男生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朋友被侵犯,不敢有任何反抗。

从女孩被带走时的表情看得出来,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这样对待了。

「这是畜生干的事。」陈建心里咒骂着。

然而这还不是最刷新陈建三观的事情,最让陈建无法接受的是「割腰子」。

其实在果敢的时候,陈建就知道在「泛金三角」地带有这种「割腰子」的事情。

当时是在他当保安的赌场门前发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,左侧腰上一条长长的缝合过的伤口还在往外渗血,缝合的手法粗糙不堪。

有当地人救助了这个少年。

这个少年口齿不清,智力似乎也有些问题,哭一阵又说一阵,嘴里一会儿「彰化」、一会儿「阿嬷」、一会又「把我踢下车」之类的。

含含糊糊说了半天,陈建他们才知道:这个少年应该是台湾人彰化人,被骗到缅北。

由于口齿或智力有问题,干不了电信诈骗,就割掉他一个腰子,然后随便就给扔在了路边。

在此之前,陈建也只是在电影或是新闻里看到过主动卖肾的,像这种被强摘了肾的还是头一回。

而到了佤邦之后,这一类的事情经常听到队友说起,直到有一次陈建被派去执行了一项特别的任务。

当天天刚亮,陈建他们一行 3 人就荷枪实弹的上了一辆货车。

车厢被稍微改装了一下,分两排坐了十来个诈骗公司的员工。

一路上都没人说话,看起来好像也并不是都来自同一家公司。

中途他们停在了一个路边,另上来几名不认识的武装保安接替了陈建他们三个人的任务。

车上有两个员工被要求下车,和陈建他们一起换乘了一辆白色的面包车。

大概又开了个把小时的山路,车在一个杳无人烟的地方停了下来,只有一栋破旧的房子。

这时陈建才看清那两个人的脸,没有半点表情,木讷得像雕像,他们看起来浑身是伤。

他们进到房子里,里面布置了一些医用的工具,还有几个正在等候他们的人。

领头的对那两个人说:「给你们治病,做完手术就放你们回家。」

然后又向陈建两人说:「你们去门口守着。」

这时其中一个人转头看了陈建一眼,陈建永远也忘不了那个眼神,像黑漆漆的山洞,仿佛把陈建所有的情绪都吸了进去。

但陈建当时没往「摘器官」那方面想,他以为这些人是被转卖到下家去而已。

这两个人可能运气不好,被打得受伤太重,需要做一些基本的治疗才能转卖下家。

大概过了几十分钟,领头的从屋里走出来,递了烟给陈建两人。

「有个已经没气了,待会辛苦你们帮忙抬一下。妈的,正在取腰子的时候,他中途居然醒了,还他妈叫唤,吓老子一跳,不过一会儿就挂了。」领头的边抽烟边说。

陈建浑身汗毛倒竖,他这才知道那两个人就是被送到这里来活活摘掉器官的。

但陈建什么也没说,他早已经被训练得不敢问不敢说。

陈建再次进入屋子的时候,尸体已经裹了一层染血的白布。

在这之后,陈建常常做噩梦,越发想回家。

但他知道回家不是那么简单的。

虽然他不是「猪仔」,逃跑相对容易一些。

但园区看守很严格,他们的通讯也受到一定的管制,同时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,在园区内的报警,警察是很难受理的。

其次,这里人生地不熟,要是脱离了队伍,落单之后很容易被绑架袭击,到时候沦落得和这些诈骗员工一个下场。

要是往丛林山野里跑,又担心撞到卡哨或者进入雷区,风险非常之大。

陈建下不了这个决心,当然也可能是棒子没有打到自己身上。

他继续在园区里端着枪执行安保任务,直到他碰

正文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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